我为什么喜欢爬山——写在“漆园村-阳台山-车耳营”穿越归来后

王伟 （2015-11-16）

题记：这并非活动后的游记，和“漆园村-阳台山-车耳营”穿越的活动也没有直接联系，只是借协会的平台，写一点参加户外活动几个月来的感受。

从九月末到十一月中，阳台山一带走了五次。第一次是中秋之夜，到萝芭地赏月，结果月没赏成，却被风雨堵住，五个人窝在双人帐篷里打了五个多小时的牌，凌晨四点才下山。后几次打算看看阳台山的秋天，结果秋天来了又去了，群山由绿转灰，红、黄却依旧星星点点，总也不如海陀、黄草梁般绚烂。室友不解：“同一片山，这个山头和那个山头真的有很大不同吗？这条路和那条路走起来又有何区别？为什么这么多次还不腻呢？”

为何热爱爬山这个问题，我总是无法用言语来回答。若说“为了锻炼”，跑步就行了；若说“为了看风景”，旅游就行了；若说“为了认识花花草草”，去植物园就行了。将种种琐碎的因由简单相加，并不能解释这已持续了好些时日的热情。这种热情似乎全由心底而生，像陷入爱情中的焦渴一般，没有缘由，不求结果，只是心心念念，非要隔段时间去山里转转，看两眼景，出一身汗，方能缓解。

细细想来，并不是没有无聊的时候。幽州村30公里徒步，最后两个钟头一行人以九分多钟一公里的速度暴走，郊区春晚、无甚风景，水泥公路又硬又长、没有尽头，走得久了也觉得无聊无趣。并不是没有焦躁的时候。后河露营回来，下山的时候被另一支部队堵住，欲快不得，欲停不能，只觉得肩上几十升的背包愈发沉重，心中憋着一股闷气。也并不是没有恐惧的时候。还在深圳时，和两名同学走海岸线，过一个斜面近70度、只有很少几个几乎无法手抓足踩的浅凸点的巨大岩石。海浪扑打到脚下的礁石上，水花四溅；同伴在岩石对面望着我，一脸焦急；没有任何辅助装备，我能倚仗的，不过是我不好的平衡感和脚上一双不到两百块钱的旧鞋的摩擦力。那一刻，我以为自己能将这种恐惧铭记终生。

然而无聊、焦躁和恐惧像一团巨大的雪球，时间倏忽一过，便融化得不见踪影。一座座山爬过来，一条条路走过来，所记得的，都是那些美丽、愉快的部分。

出户外的次数多了，大部分时候并不觉得风景有多动人。但总有那么些时候，被某一处、某一刻的画面打动。譬如白雾蒙蒙，在山风的吹拂下飘荡而来，或厚或薄，遮掩得群山绰约缥缈；譬如林中雪未融尽，细细的金色松针洒在蓬松的白雪上；譬如树林疏阔，叶落枝秃，有群鸦如墨点，歇在枝头，“啊-啊-”地叫……这些景色，日常碰见，也许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。但在起早贪黑，走了那么多路，流了那么多汗之后碰见，便觉得这是我辛苦挣来的，见到了这般风景，我这一天的所有遭遇，都算值得！

又有一些风景，若不是有极好的运气，平常绝看不到，只有当寻找风景成为一种习惯后，历经时日、山高水长，方能得见。坐过许多次火车硬座，习惯把几乎所有白天的时间都拿来看窗外的风景。有一次火车经过一个山谷，山谷里有一道宽阔的溪水，隔着溪水旁的浅滩，有一片很大的竹林，那是数百只白鹭的筑巢之地。有无数的白鹭栖息在竹树弯柔的枝条上，又有无数的白鹭在竹林边、小溪旁自在飞旋。十几秒钟火车就驶过去了，这短短的一幕却是我看过的最美的风景之一。爬山于我而言，是另一个寻找风景的习惯。假以时日，我将看到另一些震撼人心的风景，而这些风景，足以让我数年的、甚至数十年的户外生涯再无遗憾。

那么重要的也许并不是答案，而是生自心底、并无缘由的热情，是不改初心的坚持，是在坚持的过程所体验到的、我的灿烂的生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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