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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色环湖恋,长忆留痕 --- 张蓝予2015青海湖

来源: | 发布时间:2015/08/13 00:00:00 | 点击:

昨晚在帐中贾大夫为我处理了脚泡,彭麻麻递给我一管李涛牌防泡油,小龙女李涛叮嘱我找蔡涛贴上国际超级防泡贴,我又用防泡绷带将两个脚掌严严实实缠了一圈,这该万无一失了吧。这么多防护绑在脚上,感觉脚掌处增高了一层,而且,今天的脚有些微肿,不过无大碍,穿好鞋出发,果然感觉比昨日好多了。昨夜的风雨将天空洗得分外清澈,云朵也比昨日更加丰富动人,昨夜下过雨,明显今晨的气温低上许多,穿着冲锋衣也不觉得暖和,但心情就像路边的油菜花一样灿烂。今天的行程是28Km,只要脚上不添乱,一切都不是事儿。我想很大程度上,可以说是令人窒息的美景极大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,我边走边拍照,或者说是,我现在体力充沛,还有精力拍照。言而总之,在这样清爽的早晨,行走在美丽的画卷中是相当惬意的事情。贾大夫要照顾几个有高反征兆的队友,走在后面。我独自前行,默默地跟着一个拿单反的摄影师,不停地走走拍拍,找准机会让摄影师帮我定格了几张,摄影师的角度果然不同,效果非凡。

9:55分时(为啥这精确?哈哈,有相片为证),行功扛旗的小分队走了上来,杨新运老师满血复活,生龙活虎地走在最前方,两个小不点紧随其后。和小队一起,又走了1个小时。小队开始停下来休息调整。行功提醒大家放松放松脚,看看脚有没有出现情况。的确,脚掌缠绷带的地方问题不大,不料,左右脚的趾缝和脚掌连接的地方各有一处有磨红的迹象,行功迅速拿出两个创可贴熟练地将这两个不打眼的地方包裹起来。处理完脚伤,继续赶路,不知何时,我还是渐渐慢了下来。这一段和一休奶奶搭伴走,一休奶奶见我不用手杖,告诫我手杖使用得当,会省很多力气,并且帮我调整了胶头的方向。在她的指导下,我终于学会自在地使用徒步帐了,此后,手杖再也没松开过。今日前半程的主题除了拍照还是拍照,蓝天下摇曳的经幡,在云浪下悠闲吃草的羊群,路边茂盛的紫色罂粟花,湖边洁白的帐篷,宁静而安详。

有了昨天的经验,不敢再轻视途中能量补给,路餐虽然不合口,但也不敢怠慢。今天的体能还是比较充沛,只是后程脚掌又开始隐隐作痛,而且随着路程拉长,疼痛愈发尖锐。印象最深刻的是,还剩6Km处,裁判小伙儿朝气蓬勃地与每个队员击掌,为我们鼓劲。在那一刹那,委屈、痛苦的泪水又是夺眶而出。现在回想起来,这泪水实在不代表任何意义,是软弱吗?恐惧吗?抑或激动?通通不是,只是这个时候,太累了,太痛了,我是来环湖的,我是怀着朝圣的心情来为全家许愿来的。不,我不能放弃。眼角带着残留的泪花,迈开步子,向着前方,继续。接下来的路程,最最欢喜看到的就是裁判员的身影,明黄色的马甲,在路上格外显眼。此时,不再有心情拍照,两眼冒着光地热切搜索着黄马甲。没看见一个就代表离终点又近了1Km。还有4Km,走了好久好久,怎么也不见3Km处的黄马甲,我想他一定一定站错位置了,忍者脚痛,无望而麻木地行走,终于有一处明黄进入了视线。“还有2.5km,加油!”。此时完全顾不上眼前的景色了,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的路上,就在方寸间,一步一步挪动,想想早上还给自己的影子拍照,那时精神头多足啊。这一天,黑马河一号营地设在远离公路的最深处,打完卡,一瘸一拐地走到协会大本营。又是彭永平老师出来迎接我,每次回到驻地的家,心里复杂的情绪都会即刻放松下来,脚上的痛似乎也轻了一大半。彭老师见我走路一摇一晃的样子,便要替我去打饭,看着他远去疲倦的身影,一股暖流从心中喷涌而出。

和昨日一样,贾大夫到达营地还没歇过劲儿,大家伙儿便排着队地等着挑泡,一个接一个。很快又不见了大夫的踪影,当时还下着瓢泼大雨呢。原来是和行功一起去和组委会沟通重病号亚妮的病情去了。当我得知李涛放弃了今年第三年的成绩,亲自护送亚妮回西宁时,惊讶得我嘴半天没合拢,心中深深地向无冕之王致敬。我是近水楼台,每天都是临睡前最后一个在帐中接受大夫治疗。今天贾大夫为我挑开不大不小7个泡,有的泡连泡,我手持着头灯,积液哗哗而出。难怪今日走得那么悲惨,经过我观察,我总结打泡的多少,与鞋子没多大关系,与脚长得好不好也没关系,真的是与体重成正比,不信,哪天咱们用大数据说话验证下我的结论。

Day3

第三天的清晨令人沮丧,好在经过一夜的狂风骤雨,刚刚好在拔营时间雨见小了,淅淅沥沥,只得穿着雨衣收拾行装,上路时天气依然凄冷,冲锋衣里面裹着羽绒服,外面罩着雨衣,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,天空中隐约透出的微明加剧了阴郁的气氛。唯一让我心暖的今天脚上又多了一层护具,爱文老师见我脚泡严重,执意将她家三口仅有的4片硅胶护掌贴分给我两片,和她推搡了好几个回合,爱文坚定地说我比他们更需要,我忍住眼泪收下爱文柔软的心意。亏得这套在脚趾的护掌贴,我开始觉得轻松起来,虽然寒气砭骨侵肌,但心情甚是晴朗。

雨还在下,护膝以下的裤腿全部打湿了,现在满脑子全是出发前群里有人晒的那个漂亮雪套的图片,真后悔出发前为了省空间把雪套甩了出去,而且户外那种前短后长的雨衣只买了M码,因为记得彭妈妈说过,“穿速干裤,不用戴雪套,走着走着就干了,而且雨向下刮,有雨衣挡着呢”。我一边匀速行走,一边观察前面的队友有没有像我这样狼狈的。这时,蔡涛和彭麻麻走了上来,蔡涛穿着漂亮的雪套,扭着扭着迈着模特步无比坚定。彭麻麻穿着透明的雨衣,长长的直到小腿肚,把自己包裹得像是破茧成蝶的透明蚕蛹。彭麻麻叮嘱我停下来喝口热水,问我有没有打姜汤水,说着把自己的杯子递过来让我喝,我懒得在雨衣下抽保温杯,毫不含糊地接过来喝了三口,顺手擦了擦口沿处,彭麻麻连忙说,“没关系的,咱谁也别嫌乎谁了”。这暖心的话听得我比姜汤水还热乎。雨里行走,不宜停留,话也不便多说,简单地告别,又匆匆上路了。

一路上,所有队员一字排列走在白线外,路上飘着各色雨衣,红的、蓝的、明黄黄的,在凄冷天色的映衬下跳动着悦目的活力。今天的任务是27Km,我决意在状态还好的情况下尽力往前赶,不做停留,随时从腰包中掏出巧克力补充体力。在8Km处是一收费公共卫生间,昨天听到组委会提示要带零钱,我已有准备,而且还为一位没带零钱的男士支付了方便费,我感到能够帮助他人,自己也是蛮快乐的。这时,后面贾大夫和一休奶奶接踵而至,贾大夫自制厚塑料袋绑腿,十分利落。一休奶奶穿着鲜亮的黄色防雨冲锋裤,精气神儿十足,从此,这小黄裤子便成了我辨识一休奶奶的依据。稍做调整,喝了一罐红牛,鼓起勇气,再次冲进雨中。

很快过了10Km处的补水点,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,我只觉得手冻得冰凉凉,风一直很大,有一段是顺风,像是有一双巨大的手推着你,走路感觉很轻松,真希望它能给我一下吹到终点。但更多的是逆风而行,它暴虐地发着脾气,恨不得掀掉我的帽子,疯狂地寻找任何可以钻入的缝隙,尽管头上裹着头巾,戴着帽子,再加上冲锋衣的帽子和雨衣帽子,我依然觉得头顶上弥漫着阵阵凉气,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作祟。

今天得益于脚掌防护得力,脚泡恢复得很快,所以一路顺利,大概在13Km左右走到一个镇子,一家接一家的商铺,餐馆和旅社鳞次栉比,我急切地搜索可以落脚的地方,终于看到一个超市。征得店家的同意,我一屁股坐在矿泉水箱上,首先脱鞋脱袜放松脚掌,袜子被汗浸得有些潮湿,爱文牌护掌贴柔软服帖地包裹着局部微红的脚掌,一切还好,没有起泡的迹象。整理完毕后,拿出路餐,狼吞虎咽地啃起面包,目光呆滞地把视线集中在地上一角落,很快把酸奶、苹果一一干掉,眼角余光告诉我他们一直在观察着我,那也许是同情的注视,当我把剩下吃不下去的小零食全部递给回族小妹妹时,他们开始了对我善意、好奇的提问,不知有多少次像这样程序式地答记者问了,无外乎“从哪里来啊?”“走了多久了?”。我很开心和他们交流,因为我能感到我们彼此之间的目光对视是那样真诚和纯净。

还有14Km,出了镇子,地形有逐渐增高之势,眼前缓缓的长坡足足有1Km,天空里压过来厚厚的云层,笼罩在坡顶上,连绵不断。小憩过后,也许是刚吃过午餐的心理作用,身体力量有所恢复,步伐渐渐加快,一般来讲,我都会按平时徒步的原则,每走5Km便停下来歇歇脚。此时,面对这长坡,我有了新的目标,我要一口气走到坡顶。大爱眼前的景致,笔直的道路就像天梯一般直登云端,坡顶与天际融为一线。说实话,从摄影的角度,我更喜欢拍摄乌云压顶的磅礴,它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张力和爆发力,喷薄欲出,气势浩荡。天空是青黑色,云层的颜色深浅不一,空气清澈、湿润而寒冷。走到最高处,极目远望,道路前方依旧云浪翻滚,乌云家族似乎出现内部纷争,有的浓重狰狞,有的不温不燥地簇拥在威严的黑云身旁,有的俏皮地闪出亮白亮白的光芒,蔚为壮观。目不暇接地翻过一坡又一坡,不时有骑行队员从身旁经过,速度的力量与天空愠怒的力量结合在一起,那画面及其美丽。风依旧很大,身体向我发出湿冷的信号,胃里返出寒气,一阵阵抽痛。我开始发力,希望借助快步行走使身体暖和起来。这时也不再有心情拍照,只有闷头走路。走了一段,体力愈发不济,前方出现了牧民帐篷,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帐区,想讨口热水,喊了半天无人应答,只好接着上路,一声叹息,这几百米算是白费力气了。

又坚持了一段,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厉害了,我感觉不好,有可能是要闹肚子。当务之急还是找牧民度假村,终于在剩下4Km处发现了三江源宾馆。又是一通喊“有人吗?有人吗?”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一个藏族小姑娘露出了头,她指引我去了洗手间。果真一泻千里,真舒服。伸手按摩按摩胃,居然发现身上一层湿冷湿冷的汗珠。现在时间尚早,我要休息下,于是我走进餐厅,坐下来要了一碗自酿酸奶,怕吃坏肚子,没敢多吃。其实主要目的是要热水。高原上开水沸点90度左右,直接慢慢喝,并不觉得烫口。房间里很暖和,真想一直这么舒适地坐下去。看看时间,还有1个半小时关门,该动身了。

身体暖和起来后,人也精神很多,这么暴虐凄美的景致不照相太亏了。接下来每到1Km处,我都会向裁判求助,让他帮忙照相,裁判问我怎么个照法,“前后左右,通通都照,一定得给我照得高大尚”,哈哈。这会儿,路上车不多,我蹦到路中间,各种造型,十分感谢各位裁判配合我。今天,不慌不忙地顺利通关!回到营地,看到帐篷搭好,丝毫不意外。放下行头,先解决胃寒的问题,张莉给我两包姜枣茶,又向行功要了黄链素,这时得知,今天闹肚子的不是我一人。根据数据统计,后来行功告诫大家不要吃路餐里生冷食品。当务之急,还是要打理下我的肠胃,路遇爱文,悲切切,接着泻,相视两不厌,此处我和爱文创作的长笛交响曲也只有我俩有福消受。

说来也怪,前一公里处还是阴云密布呢,到了湖边营地立刻变得金光万丈。虽然胃隐隐作痛,但湖边的美景着实让人精神大振。我拉上宇梅,跨过铁丝围栏,去湖边拍照。大片大片毛绒绒的云团,和着浅蓝色的天空,姿态万千,分外纯净。被湖水、草地、蓝天、白云包围其中,人不抽风才怪。

租来骑马的道具,一通儿狂拍,就连宇梅这个极其不爱照相的人在我的教唆鼓舞下,也开始独出心裁,变化造型,我很满意给宇梅拍出来的照片,在我看来,张张惊艳,我细胞里还真有艺术家的潜质呢。宇梅状态不佳,给我拍的照片我就不评价了。不过自己相貌不端,咱也就不刁难摄影师了。我们几个赛前在坎布拉至贵德的公路上发飙,想以群山公路为背景摆拍伏地魔的迷人照(印象中去年见过金琳手托粉腮的公路照,甚是阳光),结果我拍出来的是造型各异的蛤蟆照,哎,不提了,看看照片笑破肚皮也是醉了。

夜幕降临,每日总是在吃过晚饭,急急安顿好后,狂风暴雨也如约而至,今天也不例外。今天的雨滴格外浪漫,组委会按计划在雨中燃起篝火,奔放的音乐如雷贯耳,虽没有亲临现场,在帐中依然能感受到某位驴友热烈的求婚告白,“在一起,在一起”的欢呼声夹杂着风声雨声回荡在营地上空。我和贾大夫低声细语,愉快地交流着这几日的徒步体验,每晚睡前我都会一一报告我的身体状况,可在这样一个乐天女子的眼神里,任何苦痛都不能吹皱她静穆平和的内质,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,无论何时都给予我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。今夜,帐顶悬着头灯,发出柔和的微光,我们翻看着照片,说着说着,不知何时,我便轻盈地进入了梦乡,一夜安睡。

Day 4

最后一天是被看日出的欢呼声唤醒的。随着太阳在湖面上逐渐升腾起来,噪杂声也越来越大,其中辨得出来最欢快的是杨新运老师,简直是挨个帐篷叫早。我赶紧麻利地钻出帐篷,正好拍到太阳冲破云层,炉火般的光辉在湖面燃烧的壮丽奇景。面对太阳咄咄逼人的伟大力量,灰蓝的云层谦逊下来,貌似今天不敢再放肆泼雨。最后一日只有23Km,虽是曙光即在眼前,心情此刻却是麻木的。机械而熟练地在帐中收拾妥当,整装待发。这两天除了刷牙,打水洗脸的步骤直接略过,当地淡水盐分很大,认真洗过脸后,脸上反倒紧紧巴巴,倒不如用湿纸巾擦脸舒服些。除了第二日有豆浆,早餐照例是白粥、榨菜、鸡蛋和面包,为了使身体有能量,我结结实实地把他们打扫进肚。我坚信我能坚持,不会放弃,只是不知道前方身体的挑战有多艰难。脚上挑泡的创口经过几日修复已经不再疼痛,而且有硅胶护掌贴的防护,我对双脚充满信心。不妙的是生理期提前报到,身体明显疲倦。另外,早上出发前虽然吃了三片黄连素,肠胃状况也是不确定性因素。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明朗的天气。

前面的路程走得颇为轻松,也比较缓慢,通常在前几公里我的身体要慢慢苏醒,渐渐进入状态。这一路偶尔会思索“我为什么来受虐”的问题,我发现只有在肉体痛苦的情况下,这个问题才会跳出来,折磨我,质问我,正是由于痛,才能更真切强烈地感受到存在感,从身体而言,每一寸肌肤,每一个关节,每一个为你默默服务的身体器官纳入你的视线,不容小视。将这种存在主义的观念拓展开来,你发现来到户外,你开始注意到身边所有细微发生在你周边的事物,鲜花绿草、蓝天白云、泥土芳香变得鲜活起来,活力满满。再就是人与人之间暖心的话语、相互间不求回报的帮助,在经历痛苦的那一刻,平素这些不起眼的温情陡然放大,这些微小的种子瞬间在心底开花,让你除了感恩还是感恩,感恩的枝枝蔓蔓继而扩散到生活方方面面,有一种知觉在渐渐复苏。

我在想,在忙碌机械的生活中,我们有时会不知不觉地进入一种假寐状态,我们的身体虽然在工作,但心灵的知觉变得迟钝,当不可抗拒的沉重的感觉、精力的疲惫被一种力量触发后,休眠的意识又重新回到可控的状态时,这时我们可以发现那些美好、那些温情近在咫尺,触手可及,只是我们常常麻木地忽略了它们的存在。大自然有这种使万物复苏的魔力,人类的语言和热情同样有这种对抗麻醉剂、激活原动力的不可低估的力量。可以说,这几日协会大家庭给予我的温暖和帮助一路支撑着我。耀眼的阳光静静地洒在湖面上、草地上,远处湖面泛着蓝光,眼前的美景带来希望和活力,驱走心中的阴霾,心里跟着明亮起来。最后一天的征程有阳光的护佑,应该有信心完成全程,此刻我明白了古代崇拜太阳的缘故,它给予人类最基本的安全感。在漫天蔚蓝的天空中,云儿扎成团簇拥在一起,泛起层层云浪,湖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鸭蛋一般的湖绿色。牧场上,黑色、白色的牦牛悠闲地吃草,满眼的绿色蓬蓬勃勃地向上生长。红色、白色、黄色、蓝色和绿色的经幡随风摇曳,真美啊。

一路行走,大概走到7、8Km处贺晓然追了上来,接着是金琳打头阵,运儿运扛旗,张莉一家紧跟,行功压阵的一支队伍走了上来,他们的步伐真快啊,要知道我可是比他们早出发了的啊。行功老师不忘夸我一番,给我鼓劲。随着小分队走了一程,越发觉得脚下有些疼痛。记得老队员一再嘱咐,如果脚不舒服,一定要及时处理。我决定坐下来,看看究竟。原来是右脚脚掌与脚趾连接处有一处水泡在萌发,有一处已经有泡水顺着前日的创口流出。我当机立断,拿出贾大夫给我的专用针头,准备好自己大干一场。先是用湿纸巾清洁脚面,然后将积液赶在一处,把针头从最饱满的地方横插进去,轻轻挑破,真的一点也不疼,再用晓君早上给我的卫生护垫将积液吸干。翻遍所有的口袋,没有找到创可贴,这时王晓玲老师经过,她也没随身带。正巧路过的一名深圳驴友热情地伸出援助之手,递过来一个创可贴,瞧瞧咱这人品啊。继续赶路,不时地从腰包里拿出能量之源——巧克力补充体力。

过了中间关门点,大概在12Km处坐下来休息,准备开始午餐。打开包,我惊呆了,傻眼了,路餐袋没了踪影。我左思右想,一定是早上我把路餐袋当垃圾袋给扔了。呜呜呜,前后不见一个队友,还剩一个士力架、一块巧克力和一罐红牛,两个大白兔奶糖。还好,刚才和小分队一起走时,杨新运老师给每人发了一捧葡萄干,从未这样海吃过,满口塞,大把吃。这吃相真跟野人似的。算了算了,不吃那路餐也罢,行功早上不是说过巧克力和红牛足可以支撑到最后的吗?于是自我安慰说是这绵延的画廊秀色可餐。天气尚好,况且沿途都是牧民的度假村,随时可以补给的。不得不承认,心理暗示的确作用很大,一路上我都没觉得饿。继续走了一段,路逢一藏民开的湖边客栈,向小姑娘要了一壶开水,稳稳当当地坐在人家椅子上休息片刻,我脸皮这么厚,估计我妈都不知道,向小姑娘道谢告别,我的眼和她的眼是一样的清澈、真诚。

昨夜的暴雨阴湿了草地,地面柔软,尽管如此,我仍然钟爱柏油路面,据我观察,一休奶奶、爱文、贾大夫、王晓玲老师偏爱在下面的草地走,我屡试屡不爽,草地虽松软,但起伏不平,坑坑洼洼,乱石夹杂期间,我需要集中注意力寻找下脚的位置,还要在保持速度的同时保持身体平衡,避免崴脚,还要分神兼顾手杖的落地点。对我而言,草地行走会耗费更多的体能,所以只有第一天和第二天只要裁判礼貌地邀请我下草地上走,我才会在草地上走一段,待走出裁判视线,再拐上路基。第三天和第四天基本上是理直气壮地走在柏油路面上。

还剩6Km,又遇到第二天倒数6Km处的裁判,“还有6Km,加油”,他伸出手臂同我击掌,我顺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,时间凝固两秒钟,向他的敬业致敬。小伙子捂着头巾,我只看见黑洞洞的眼,也许我都没有力气再抬头专注看他的脸,但那声音铿锵有力,传递出来的力量如电流般为我的能量充满值。还有1小时20分就到终点关门时间了,按照目前的状态和步速,时间的确有些紧张。这一时段,先是爱文追了上来,她一直在草地上走,头也不抬,一定是手机拍的没空间了。我盯准了这顶红帽子紧紧跟住,不一会儿她便甩下我,无影无踪了。接着蔡涛超过了我,我瞄准紫裤子紧跟不舍,看起来她的步伐非常均匀,只是手杖使用得还不是很标准,拖着手杖,似有还无,明显实力派啊。遗憾的是,还是没跟上。还剩5Km,还剩4Km,我真的累了,但脚下还不能停歇。走到距离终点寺院营地3km处,即将盘山而上,最后的冲刺,我把随身户外音响调到最大声,是动感十足的“Call me,Maybe”——“I threw a wish in the well,Don’t ask me I’ll never tell…I’d trade my soul for a wish”,另一首“Maps”——“So I'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,And nothing I can do,Following, Following,Following”。两首歌的歌词局部内容多少有些应景,快歌的节奏将我带入巅峰状态,此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一个接一个地赶超,手杖有力地撑着地面,超乎想象的速度,像是踏入另一个时空,骑上飞马,转过一坡又一坡。我想我的思维一定和肉体分崩离析了,对终点的幻觉已经让我插上隐性的翅膀,想停都停不下来。到达终点时那一刻,居然毫无感觉,没有预想的那样兴奋、没有预想的那样我会亲吻青海湖的大地,直到排队拿到完赛证书时才回过神儿来。接着是马不停蹄、一瘸一拐地和队友照相,和大旗合影。此处寺院营地风景绝佳,绿草茵茵,蓝色的湖面如同璀璨的宝石,煜煜夺目。到达终点的心境此刻也如同青海湖的湖水一样明亮壮阔,波澜不惊。

后记

坐车回西宁的路上,我同晓君坐在一起,车程很长,我们兴奋地聊着现在早已忘掉内容的话题,依旧记得我们聊累了,我闭上双眼,丝毫没有睡意,四天的经历在眼前如同放映胶片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,行功检查我的双脚,为我处理脚伤;贾大夫戴着头灯,为我挑泡,彭老师为我打来晚饭,彭麻麻的姜汤,爱文、蔡涛、焦玲,张莉、立新、王肇业,勇士、霍队、焦玲等等等等,一个个可爱的形象在脑海中来来回回的闪过,泪滴顺着眼角滑下,一颗,两颗,滚落在唇边,咸咸的。

回京的飞机飞起来了,告别西宁,

不知哪根神经再次被触动,毫无缘由地,泪水又止不住的落下,

别了,西宁。

青海湖,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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