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26永定河散记

王伟 （2015-04-26）

这是游记，不是队记，只见风景不见人……

河名“永定”，虽有古意，然失之庄严，很难与写意、浪漫等字眼联系起来。一周前往河更上游处徒步，回程车经此水此园，虽见水面清澈、草木葱茏，也仅觉“尚可”罢了。此次徒步兼有比赛性质，便难免存了争胜之心，初时仅知加快脚步，紧跟前队，于四周美景竟轻轻略去。待到单程中段，前队脚快难追，后队又人影不见，加上天热人昏，三人竞走难免无趣，这才注意起两岸风景来。

园既凭水，景点多以水为名，“依水”“近水”“跌水”“观水”……难一一尽数。永定河穿园而过，一时河面广阔，微风细鳞；一时河道窄曲，水边荇菜浮荡，夹岸绿绦青柳；一时河漫堤坝而落，水声潺潺，坝下大石乱叠。河畔多芦苇，苇色青青，却有去年芦花枯枝杂于其间，高出青叶之上，枯荣同簇，新老共丛，于风中摇曳不已。河两岸多种花草树木，依种类成丛连片。鸢尾朵朵，如蝶立叶梢，奋翅欲飞；二月兰丛丛，散于桃林间；刺玫黄白二色，丁香残花仍存。转过一排黄栌，忽见一大片蒲公英，于绿草黄花间伸出千朵乳白绒球，轻风微扫，绒伞飘散。走过一片金银木，又有不知名小花成片盛开，蓝似夜色初降时清澈天幕，紫若霞光半褪时黄昏云痕，如梦似幻。

水边时见游人三五，或临水赏景，或顾影自怜，或端坐垂钓。岸上林间又有帐篷处处，搭一片阴凉，一家老小并泰迪小犬，或坐或躺，聊天谈笑，轻松写意。车道上有单车驰骋，半空中有风筝高飞。此地远离城市喧嚣，又取清河灵秀，最是趁夏日骄阳威势未盛，抓住春天尾巴休闲浪荡的好去处。

忽见凭岸一山，崖石凸露，草木青灰。山顶坐一塔，高仅三层，容色暗淡，想来已历百千岁月，看惯春荣秋枯，炼就个不悲不喜、不疑不惧的性子，任繁华如水倏忽过眼，我自归万物于空。山前山侧是首钢遗址，有四五高炉，皆作土色，如巨型陶瓶，阔口粗颈宽底，平地而起，与山同高。不知何世何方之大神，曾用此盛放天水，浇灌西蜀之建木，或溉东方之扶桑。自瓶口由瓶颈而下，有铁梯险挂，似引诱无知世人，攀援而上，于瓶口俯身下望，忽啊呀一声，倒栽进去，至于跌入一美玉流光、宝珠溢彩之神仙洞府，还是一万鬼悲泣、群妖乱舞的魔界鬼蜮，就不足为外人知了。炉旁又有数根烟囱，下粗上细，高耸入云。当年囱中黑烟，也曾浮于半空，遮天蔽日，经久不散，如今只剩空柱根根，贪看天朗气清、水木清华，眷眷不肯离去。

忽而风起，柳絮轻扬，飘摇过眼。风止絮息，终归于泥土。遥想百年前，此地山环水绕，农田阡陌，果蔬飘香，鸡鸣狗吠，与今日之景，当各擅胜场，唯爱天地、亲自然之心不变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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